“找不到…怎么找不到了......”
姬无厌颤着声音，手指一点一点扒开尸骨成山的骨堆，污浊的水渍沾满了那洁白修长的双手，却怎么也找不到想要找的人。
姬无厌用双手挖了很久，手上因为被锋利的碎骨剐蹭到，满手都是细小的血痕。
师兄不可能死了……
不可能死了！
是他的错……是他害死了师兄。
师兄你到底在哪……
姬无厌已经忍不住发出声音哭出来，手上的动作没有为此停下，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掉下来。
爹娘走了，族人也走了，就连师兄也被他害死了。
为什么！！
为什么！！！
姬无厌整个人被巨大的绝望和悲伤淹没，墨色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白色侵占，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垂落的发丝，白色在空中扬起十分突兀。
最终姬无厌因扛不住身体和精神上的过度疲劳而晕厥过去，再次醒来的姬无厌静静坐在尸骸上，手指紧紧攥住巫囿亲手披的外衣，嘴上自言自语。
“不会的……不会的，师兄可能是躲起来了……对！躲起来了！”
“师兄一定躲起来了！只是暂时不想让阿厌找到……没关系，阿厌可以慢慢找到师兄。”
姬无厌慢慢勾起笑容，整个人的情绪看起来异常平静。
“现在先回去周云山，然后……然后要毁了帝都、毁了帝都！！！”
“我要因为他所求的长生毁了他在意的帝都，我要将他们给族人陪葬！”
姬无厌无神站起身来了，因为没有看清脚下，重重地跌倒在地上。
姬无厌没有发出疼痛的声音，因为身上的疼痛已经比不上心中所承受的痛苦。
姬无厌再次支撑着胳膊站起身来，一步一步往周云山走去。
“师兄，阿厌忙完会来找你的，如若找不到……”
“阿厌不会让师兄独自在黄泉路上的。”
“阿厌会永远陪着师兄。”
“师兄要等等阿厌。”
“等等阿厌……”
……
姬无厌回到周云看到遍地的尸体都十分克制没把泪水掉出来，但看到相拥死去的爹娘，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。
姬无厌是边哭边下葬爹娘和族人。
昔日欢声笑语的周云山，现在却变成埋葬尸骨的坟地。
姬无厌在周云山待了几天后，收拾好心情开始他的复仇。
协助敌国，算出天机，鹬蚌相争最后由渔翁得利。
毁了一个国家很容易，军心、民心、异心以及突来的天灾。
姬无厌已经违背为国为民的祖训，现在的他不想讨回公道、不想放下仇恨，他只想杀了那些人！
那些该死的人！！！
……
五年后。
姬无厌在敌军的攻势下，提着剑非常容易见到了高位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帝皇。
本该命数已尽的帝皇却用邪术强行活到现在，姬无厌感觉到讽刺。
因为长生，所以杀他族人，抓拿族里的孩童，害得周云一族被灭门，让他成了只有复仇的傀儡。
面对痛苦求饶的帝皇，姬无厌面无表情地砍下帝皇的脑袋，指间微动，随即转身离去，没一会功夫就找到跑路的红衣人。
“该死！你居然没有死！”
红衣人狠厉地抽出剑，朝姬无厌袭去。
姬无厌指间弹出石子，重重地打在红衣服手腕和膝盖处。
红衣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，手中的剑也被姬无厌踢到远处，再次抬起头就见锋利的剑心指在他的眉心。
“我知道周云族的灭亡与你逃脱不了关系。”
红衣人听到这话反倒笑了起来，笑的很癫狂。
“哈哈哈哈，是又怎样？你想知道原因吗？你求我，我就可以告诉你～”
姬无厌冷着一张脸，直接刺穿红衣人的脑袋，不给红衣人一点废话。
红衣人也没想到姬无厌会这么快就杀了他，眼中的震惊永远停留在这一刻。
姬无厌抽出剑身，又往红衣人的心脏用力刺进去，手指操控着剑柄不断搅动。
“一个被逐出师门、肖想父亲的恶心玩意……”
姬无厌一脚踹开剑下的尸体，随手拔出了剑，转身离开。
“轮不着你来告诉我。”
……
自报仇后，姬无厌便开始了寻找巫囿的旅途，他无数次回到那吞口崖底从里到外，寻找一遍又一遍，始终没有找到巫囿，预算扩大范围仔仔细细，里里外外都寻找几十遍、几百遍。
一天又一天，一年又一年。
很快姬无厌就发现了他未曾有过变化的容貌，就连身体状况和二十岁左右的状态一样。
在寻找巫囿的第三年里，姬无厌已经被绝望沾满心神，他再次来到了吞口崖上方，望着见不到底的悬崖，当初师兄摔下去得有多疼多绝望……
姬无厌慢慢闭上眼睛，整个人开始往崖边倾斜，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“为何跳崖？”
姬无厌因为被打断，重新站稳脚跟，没有回头看过去，就算是被身后的人推下去也无所谓，回应的语气都十分冷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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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关你事。”
“就算你所找的那个人还活着，也要跳下去？”
姬无厌猛然转身，看清楚了来人，是一个穿着很朴素的老头，但那双眼睛有种看透人心的错觉。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“我所寻的那个人还活着？！”
姬无厌眸中的不可置信却又带上一些重燃的希望，脚步从崖边收回，语气有些激动反问老者，随后又察觉到哪里不对劲，一脸警惕。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老者摸着不短不长的胡子，走到崖边看下去回答姬无厌。
“我不仅知道，我还知道那人还活着，只不过某些原因他不能出现见你。”
“原因？什么原因？”
姬无厌目光紧盯着老者，疑惑的语气中带着想要知道答案的急迫。
老者却摇着头道：“不可说，这是你们必经的劫难，身为巫者的你更应该知道命中的定数是无法避开的，而我只能告诉你，你所寻之人尚在世上。”
其实姬无厌在巫囿不在的日子里，日复一日的算巫囿的命数是生是死，得到的答案是未知，属于死亡的未知，所以姬无厌在心底已经相信巫囿已经不在这世上，只不过他不愿意去相信罢了。
老者没有理会姬无厌，自顾自地说下去。
“时间尤为漫长，但愿你能忍受。”
“我……需要等多久。”
姬无厌垂下眼眸，两侧垂放的双手紧紧攥住。
“难讲，可能上百年之久。”
老者转过身看向姬无厌，整个人那种神秘感十分强烈，有种让人信服的感受。
上百年？如若上百年，那他岂不是早已入黄土？
老者像是看出姬无厌心中的疑惑，走过姬无厌的身侧道。
“你所寻之人死不了，你也死不了，即便你刚才跳下去，还是死不了，顶多摔个残废，那样倒不如不跳。”
“死不了？”
姬无厌转过身看着老者的背影发出疑问。
“你寻的那个人因为特殊所以难以死去，至于你…以前死得了，但现在的话已经死不了咯，原因你自己寻，或许你寻的那个人能够回答。”
老者抬起手，迎面的阳光被背影遮挡，那模样似在告别，又似在永别。
“最后送你一句话……”
“旧事已去，新人而归。”
这是何意？
姬无厌脑中还在想着老者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，再次看向前方就已经寻不到老者的身影，无影无踪，就好像刚才只是姬无厌一场幻境。
微风轻声拂过姬无厌的脸颊，宽大的袖口被风吹起，衣摆扬洒在空中，白发与墨衣在空中共舞，远看就如一幅缥缈空灵的水墨画。
空中一阵欢快的鸟声响起，姬无厌的目光追寻望去，只见空中几只鸟儿嬉戏打闹，吵闹又生机，让那双空洞的眼眸有些许波澜。
“如若那人所言为真，师兄…只要阿厌还在，就会一直寻找师兄，直至寻得师兄那一刻。”
“希望不要骗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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